西单的一卡通客服中心大厅挤满了前来退卡的人。

　　武圣俊/摄

　　近日，记者从北京地铁获悉，自2017年12月23日起，北京轨道交通全路网实现线上购票、车站取票。加上此前北京地铁推开刷手机付款搭乘地铁的服务，部分北京乘客已从“刷一卡通”改为“刷手机”。

　　在“互联网+”时代，用手机乘坐北京公交和地铁越来越方便，也引发了交通一卡通的“退卡潮”。笔者调查发现，由于退卡网点少且规则复杂，不少乘客高呼退卡过程“太折腾”，还因此催生了退卡“黄牛党”。

　　退卡忙坏“黄牛党”

　　12月16日，笔者发现，北京西站地铁出站口的交通一卡通多功能自助一体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退卡吗?退卡吗?”一位中年男子穿梭在队伍中，挨个搭讪排队的人。没一会的工夫，他就成功地完成了两笔退卡交易。“卡里总共有40块钱，他给了我30块钱。”一位拎着大包行李的老大爷刚刚把自己的卡卖给了这位“黄牛”。他告诉笔者，自己是来北京打工的，用机器退卡需要用微信和支付宝，他不会使用，加上着急赶火车，就把卡便宜卖给了“黄牛”。

　　一位“黄牛”告诉笔者，临近年底，很多来北京打工的人开始返乡，排队的人多，有的人赶火车没时间排队，加上自助机不支持现金交易，退卡的人有的不会使用微信、支付宝，好多人把卡卖给了他。“因为有人退卡难，我们才有生意做。不少手里有坏卡的人，嫌去网点麻烦，也会把卡卖给我们。”该“黄牛”告诉笔者，情况好的时候一天能收三五十张卡，平时也就收二三十张卡。

　　超过八成网点不能退卡

　　在北京要成功退掉一张交通一卡通，到底需要怎样的步骤呢?

　　12月17日下午两点，笔者来到位于民族文化宫东侧的市政交通一卡通公司西单客服中心，这个100平方米左右的屋里已经挤满了前来办理业务的人。“一卡通故障率太高了，每次卡读不出来都要重新办一张新卡，整个北京城只有这几个地方能够退卡，结果就是在家里积攒一堆废卡再一起来退。”已经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的张先生一边向笔者诉苦，一边展示自己手中的4张交通一卡通。

　　笔者了解到，在北京新办一张交通一卡通只需几分钟，有近900个人工服务网点，而且所有地铁站均可办理。但退卡，全市只有127个网点开设了相关业务。意味着，超过八成的网点都不能办理退卡。而在可以退卡的网点中，只有44个网点可以办理“坏卡”退卡业务。

　　如果你的一卡通余额高于100元，不管好卡还是坏卡，那么很不幸，全北京市只有西单、东直门、北京南站3个一卡通公司客服中心可以办理退卡退资业务。

　　据北京市政交通一卡通96066客服人员介绍，因为技术原因，退卡要和后台的数据连接，要有专门的设备和专业的人员，所以不是所有的售卡网点都能退卡。“能现场读取余额完成充值，就应该可以退卡。退卡只是充值的反向过程，一个是写入，一个是删除。”一位IC卡领域的技术人员认为，从技术角度看，实现“所有发卡网点都能退卡”应该没有障碍。

　　坏卡退余额要“等七天跑两趟”

　　如果说网点分布不均让用户苦不堪言，那么不能实时退款、让用户二次跑腿，又是大家的另一个“槽点”。“我住在通州，我的卡因为消磁不能用了，里面只剩十几元钱。今天专门跑过来退卡，本来以为今天就能退了，没想到余额还要等几天才能取，还得再跑一趟。”在市政交通一卡通公司西单客服中心，市民刘小姐向笔者吐槽称，退张一卡通得费牛劲，要想拿到钱不得不两次跨越大半个京城。

　　笔者了解到，根据相关规定，一卡通“坏卡”退卡需7个工作日后再次返回网点退还余额。同样，余额高于100元的一卡通，也得先到上述3个网点申请退卡，再等7个工作日后到网点拿钱。而目前，只有西单、东直门两个一卡通公司客服中心开通了银行转账业务，退卡人可留下身份证及银行卡复印件，无需二次前往。

　　对于“跑两趟”的规定，市政交通一卡通公司西单客服中心的工作人员向笔者解释称，主要是因为技术原因，不能识别的“坏卡”需要返回公司，才能鉴定核实卡中的余额以及损坏程度。

　　但是该说法遭到一些乘客的质疑。“我的卡消磁了，但地铁售卡充值点却能查到我的余额，一卡通公司‘不能识别余额’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乘客刘女士指出。

　　20元是押金还是成本费

　　据市政交通一卡通公司西单客服中心的工作人员介绍，根据规定，那些外形没有明显受损的可读退卡，可办理退余额和20元押金;出现打孔、断裂、折痕等外观系人为破坏迹象的一卡通属于不可读退卡，只能退余额，是不退20元办卡押金的。

　　不少市民表示，北京一卡通卡片单薄极易折断，容易消磁。而当卡片损坏后，退卡又非常困难，很多人手中都不止一张一卡通，每张卡里都有20元押金。但是一张一卡通的成本到底是多少?每张押金20元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12月26日，北京市政交通一卡通有关负责人回复笔者，根据2003年印发的《关于北京市政交通一卡通卡收费问题的批复》和北京市发改委2006年印发的《关于组织实施公交地铁采用IC卡月票替代纸质月票工作的函》两个文件，因持卡人使用不当造成市政交通一卡通卡损坏需要换卡时，可按每卡不高于20元的成本价向持卡人收取费用。而制定上述标准的依据是2001年原国家计委、国家金卡工程协调领导小组、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四部门印发的《关于印发<集成电路卡应用和收费管理办法>的通知》。

　　那么一张IC卡成本是多少呢?12月17日笔者以采购为名咨询了某生产IC卡的企业，并表示卡片工艺要以北京一卡通为标准。这家企业则表示，北京地铁卡是普通的内置芯片IC卡，这种工艺的卡片订购5000张的价位为每张1.3元。

　　每张一卡通20元的押金，以1000万张计算就会产生2亿元的巨额押金;而北京地铁一卡通的发行量或是1000万张的数倍以上，这些巨额的押金每年产生的利息也不是一个小数字。笔者阅读北京市市政一卡通的办卡说明发现，说明中没有任何有关押金利息和押金去向的内容。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表示，根据物权法中对“孳息”法律性质的界定，押金产生的利息应归押金的所有权人。发卡企业的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违反了不当得利的法律条款。而按照民法通则规定，“没有合法依据，取得不当利益，造成他人损失的，应当将取得的不当利益返还受损失的人”。

　　北京交通一卡通退卡难、押金不退等问题已被社会诟病已久，本报和相关媒体曾对一卡通办卡容易退卡难的现象多次进行过报道。2016年11月，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了36个城市公交卡办卡退卡服务体验式调查报告结果显示，北京办卡退卡不便，且所退款项需7个工作日才能到账等问题。对此结果，北京一卡通公司表示，因公司服务不到位向用户致以诚挚的歉意。然而，一年过去了，北京持有一卡通需要退卡的用户还是难以感受到这份道歉的诚意。